肺炎支原体肺炎(MPP)合并血栓近年已受到越来越多的关注,临床报道以动脉血栓多见,可发生于脑、心、肺等重要器官而危及生命,合并下肢深静脉血栓的病例报道临床仍较少。本文回顾性分析2例MPP合并下肢深静脉血栓患儿的临床资料。
临床资料
例1,男,5岁2个月,因咳嗽4天,发热3天,于2012年12月12日入院。患儿以往健康,出生史、家族史无异常。入院体格检查:体温37.6℃,心率120次/min,呼吸32/min,体质量18 kg;神清,精神反应可,咽部充血,呼吸稍促,双肺呼吸音粗,心脏、腹部及神经系统无阳性体征。
入院时实验室检查:血红蛋白136 g/L,白细胞10.4×109/L,中性粒细胞74.8%,血小板198×109/L,C-反应蛋白(CRP)53.4~110.6 mg/L,血糖13.28 mmol/L。辅助检查:入院当天胸部CT示右肺上叶炎症伴部分不张,右侧少量胸腔积液。痰培养、血培养均阴性;入院第3天,支气管镜检查示右上叶痰液堵塞、支气管内膜炎;肺泡灌洗液培养阴性;肺泡灌洗液MP-DNA(PCR)阳性,血肺炎支原体抗体MP-IgG(+)、MP-IgM(+)。
入院第5天出现左下肢明显肿胀、充血伴疼痛感,不愿行走,测量下肢腿围较对侧下肢大3.5 cm;次日行下肢彩色超声检查示:左下肢深静脉阻塞血栓形成。患儿入院后持续发热,给予红霉素20~30 mg/(kg·d),3周;甲基泼尼松龙1~2 mg/(kg·d),连续使用5 d,同时给于静脉丙种球蛋白2 g/kg,前后共给予3次肺泡灌洗。发现血栓当天开始给予溶栓治疗,尿激酶8800 U/(kg·d),半量30 min内给予,另半量维持12 h,同时给予低分子质量肝素100 U/( kg·d),分2次,皮下注射。经过两天溶栓治疗后栓塞症状明显改善,一周后停用尿激酶、肝素,给予华法令2 mg/d口服,共治疗3个月,在治疗过程中通过凝血功能监测调整其用量。未发生出血不良反应。出院后给予辅舒酮、孟鲁司特抗炎治疗3个月。共随访4个月获得治愈。
例2,男,3岁6个月,因咳嗽十余日,发热8 d,于2014年5月21日入院。予头孢他啶、红霉素、阿奇霉素、甲基泼尼松龙及美林等治疗8 d;患儿咳嗽症状稍好转,但仍有发热。患儿以往健康,家族史无异常,否认异物吸入史。
入院体格检查:体温37.6℃,心率120次/min,呼吸31次/min,体质量20 kg,神志清,精神反应一般,颈软,口周不绀,咽充血,双侧扁桃体Ⅱ°肿大,充血,未见脓性分泌物,右侧颈部可触及一肿大淋巴结1.5 cm×1.5 cm,质软,无压痛,与周围组织无粘连,双肺呼吸音粗,可闻及湿罗音少量,心律齐,心音有力,心前区未及明显杂音,腹平软,肝脾不大,神经系统无阳性体征。入院时实验室检查:CRP 87.4 mg/L,降钙素原1.24 ng/ml,MP-AB: 1:40,8d后复查MP-AB: 1:80,CRP 5.3 mg/L,降钙素原0.44 ng/ml;D-二聚体2008.53 ng/ml至1130 ng/ml,铁蛋白1195 ng/ml;血常规、生化、肝功能正常。
辅助检查:胸片示两肺纹理增粗,右肺见斑片状模糊影;胸部CT示两肺肺纹增多,右肺见散在斑片状高密度影,密度不均,境界不清。肺泡灌洗液MP-DNA(+);肺泡灌洗液培养阴性。入院第10天发现右下肢明显肿胀,疼痛感不明显,测量右下肢腿围较对侧大3.0 cm。彩超显示右下肢深静脉栓塞。予尿激酶1500 U/(kg·d),同时给予肝素,阿司匹林50 mg/kg治疗,两周后栓塞症状明显改善。治疗过程中通过凝血功能监测调整其用量,未发生出血不良反应。给予红霉素20~30 mg/(kg·d),治疗3周;甲基泼尼松龙1~2 mg/(kg·d),连续使用5 d,出院后给予布地奈德、硫酸沙丁胺醇、异丙托溴铵治疗一周,口服双嘧达莫5 mg/kg。共随访3个月获得治愈。
讨论
MPP并发动脉或静脉栓塞以往国内外已有报道,可以发生在许多部位,包括脑、肾、脾、下肢、肺、心脏等。检索有关肺炎支原体(MP)栓塞的0~14岁国内外相关文献,MPP合并血栓以动脉多见,而又以大脑中动脉为最多,年龄分布3~13岁,男女均可发病。而本文2例均发生在下肢深静脉栓塞,年龄也较小。
MPP合并血栓形成的发病机制仍不明了,可能与感染后介导的免疫损害有关。重症感染后可因静脉壁损伤、血流缓慢、血液高凝状态等原因引起静脉血栓形成。多篇MP感染合并血栓的病例报道均提示抗磷脂抗体(ACA)、抗心肌磷脂抗体(aCL)、狼疮抗凝物(LA)抗体的升高。这些自身抗体升高,常见于系自身免疫性痪病,与高凝状态有关,MP感染还可引起血管内皮细胞损伤,以上因素均与血栓形成有关,但具体发病机制仍需进一步研究。
Graw-Panzer等报导1例13岁MPP男性患儿并发深静脉和肺栓塞,该患儿存在蛋白S缺乏,国内的研究已初步证实抗凝血酶、蛋白S及蛋白C的人群检出率分别为21.26%、11.06%和11.2%,高于西方人群(<1%),可见由于抗凝蛋白的缺陷,使亚洲人种比西方人群具有更易发生栓塞的遗传性因素。因此,临床对于发生血栓的患儿,还需注意遗传缺陷的存在。
血栓的主要治疗方法是应用抗凝药和溶栓治疗,部分手术取出。在抗凝治疗中,如肝素5 U/(kg·h),需根据凝血功能调整用量,使活化部分凝血活酶时间维持在正常值的1.5~2.0倍,低分子肝素100 U/(kg·d),2次/d皮下注射,以及其他抗凝药;溶栓不仅可以使血栓内部崩解、血栓表面溶解,而且可以防止血栓蔓延。最常用的是尿激酶4000 U/(kg·d),但因需全身用药,到达血栓局部的血药质量浓度有限,易发生出血等不良反应,使其临床应用受到一定限制。有研究推荐低分子肝素和口服华法令治疗深静脉血栓,后者需定期监测国际标准化比率(INR),以掌握抗凝强度,标准的治疗强度是将INR调整到2~3之间。对儿童深静脉血栓(DVT)患者,尤其是新生儿,美国胸科医师学院治疗规范中并不主张常规使用溶栓药物。当出现血栓栓塞或肺动脉栓塞时,建议进行溶栓治疗。治疗中必须注意监测纤维蛋白溶酶原的浓度,溶栓药物治疗的禁忌证和成人相似。Sandoval等建议在患有严重肺病,肿瘤和传染性疾病,需要中心静脉置管的儿童患者中,可考虑预防性用药防止DVT发生。
大部分给于抗凝治疗,均取得良好的效果,只有少数行手术和溶栓治疗。本组2例均发生在下肢静脉,未作ACA、aCL、LA等抗体的检测,但D-二聚体明显升高,提示高凝状态;2例患儿发生栓塞后均立即给予抗凝和溶栓治疗,例1主要给予溶栓为主,例2减少了尿激酶的用量,加大了抗凝治疗,在1周内均获得明显缓解,目前对于抗凝的治疗无统一的疗程,一般疗程至少为3个月,直至高凝状态和栓塞消失,相关文献显示在抗凝治疗3~6月后高凝状态消失,ACA、aCL、LA抗体转阴,对于在抗凝过程中仍发生栓塞的则需要更长的疗程。
可见,对于MP感染需警惕高凝状态引起的血栓,有关血栓预防的,可靠性、疗程、干预的时间、疗效和安全性均需临床进一步研究。